《小县城2000块工资的快乐生活》《回到家乡 简单 平静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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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七线小乡镇长大的我,今天就想聊聊身边人,身边事。
引子我是江边生、江边长的孩子,父母、祖辈,也是靠江营生。
湘、资、沅、澧四大水系,家乡小镇就在其一。
自古即为X西北咽喉,由京入黔必经之地,人称“小南京”。
此段江中,三洲分流,面宽水缓,明清发展为省内最大竹木集散地,抗战时被鬼子彻底焚毁,建国后更为兴旺,设Y水木材水运局,省管副厅级。
主城区人口三万,曾有四小学,两初中,一高中;足不出镇,能考北大清华。
医院三所,镇人民医院最大,二甲综合,后更名为县第二人民医院。
县,是农业百强县;市,是省内扛把子,在强省会策略之前,GDP一直骑脸省会,独领风骚。
而我们镇,距离县城20公里,距离市区只有10公里。
去县城,只有客运中巴和面包拼车;市里的第3路公交直达镇上,2块钱而已。
所以,遇到大病,大家不会去县城,而是直接跑市里的大医院。
庆幸。
事一93年夏,读完四年级的暑假。
洪水级别50年一遇,预计会淹没我家的房顶,一家四口被提前安置到了厂办楼。
厂子也在防洪堤外,楼就三层,一楼是行政、门市和大门,层高能过满载的大货车,二三楼分给单职工住。
二层半的楼梯拐角,地面高出大堤数十公分,墙上开了个小门。
几根小腿粗的原木,从小门伸到堤面;这个2米长的简易跳板,就是洪峰过境期间,全厂人唯一的通道。
这天,堤内有户朋友家办酒,小孩过周岁。按照习俗,周岁和12岁生日,除正餐外,早餐要加办“擂茶”席。
我最喜欢“擂茶”席,满桌点心和配菜里,尤其喜欢蒿子粑粑。
晨起醒来,家中无人,听邻居说,妈妈带妹妹去堤下吃擂茶了。
没带我?拔腿就跑!
清早,有一户职工家的老人,在小门边洗完衣服,大木盆一掀,肥皂水直接倒到了跳板上。
我冲上跳板,脚底一滑,头下脚上倒栽葱,摔下去8、9米,倒在楼底的垃圾堆里,当时就昏迷了。
恢复意识时,人已经躺在了镇人民医院的x光机上。
头和四肢照完片,医生说:“头没事,右小腿骨折,可能是堤侧石缝里伸出来的小灌木阻挡,改变了落势,右脚先着地。”
右腿绑上夹片固定后,我回家躺在竹床上,整宿睡不着,头疼欲裂。
第二天清早,妈妈带着我去了市中医院。
同为二甲医院,医生拿着昨天的照片:“糊涂啊,右后颅骨明明摔出一个洞!硬币大小的粉碎性骨折,造成了轻微脑震荡,所以入睡障碍。”
住院两周,人生初体验。
事二还是93年,年末。
办公楼一楼,大门的门洞又高又深,运输钢板、氧气瓶、重型机械的超高大货车都能通过。
门洞内靠办公室的墙面,有一块水泥黑板,早年发布各种文宣通知,后来变成孩子们的地盘。
这天,我妹跟着厂里的女孩们玩。七八岁的大孩子拿粉笔在黑板上涂画,才四岁的她瘦瘦小小,够不着,快急哭了。
小姐姐们好心,找了个很窄的小板凳给她踩,一个重心不稳,后仰摔到了水泥地上,昏迷了。
镇人民医院只有X光,拍了头部,医生说:颅骨没问题,可以回家,24小时内注意观察。
这天晚上,妹妹的情况越发不对,整夜哭闹哄不好,到了第二天天亮,开始翻眼白了。
爸妈赶紧抱上她,坐了早班车往市里赶。
还是市中医院,得亏是市中医院,就在西郊的公交站旁边,半小时车程,下车即到。
医生怀疑颅内血肿,外伤导致脑中血管破裂,血液聚集压迫脑组织了,马上安排了头部CT。
当时CT费用200多块,是我爸2个月的工资,当时他们兜里就100。
医生二话没说,四处协调,领着他们争分夺秒的做完CT,把人推进了手术室。
电钻破颅后,两个护士提着拖把、在手术室内外穿梭,雪白进去,通红出来,我妈被这个场景差点吓傻。
好在颅内血压释放后,人就没事了。
医生说,再晚半小时,人就没了。
事三2019年元旦,全省罕见的暴雪天气已经延续几天,低温冰冻。
我家已经搬到镇上的公租房,父母跟我常居省会,单身的姑妈一个人在住。
听邻居说,我家的主水管又被冻爆了,连忙跑到屋后去看:水哗哗的在流,可能已经流了一天一夜。
想到这已是几天内的第三次爆管,想到已经浪费的十几吨水,想到做事不靠谱的管道工,本就是一身基础病的姑妈,气血上涌,中风倒在了雪地里。
公租楼的后面空地,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公厕;家家都有厕所,平时这里罕有人至,何况大雪天。
大约一小时后,有人路过巷口,发现了倒地的姑妈,赶紧呼喊,最后通过我妈的朋友,辗转联系到我们。
委托镇上的岳父母赶去现场、叫救护车,把人送到了县第二人民医院,即原来的镇人医。
县二医想直接开颅,我电话里不同意,要求送市第一人民医院,全市唯一的三甲。
县二医说,按照程序,他们只能转至县城的县一医,不能越级,我不同意。
四十分钟后,县一医的救护车到达,我坚持只送市一医。
短暂的僵持后,市一医终于派车接走了病患;我们一家五口,也冒着鹅毛大雪,在结冰的高速上开了三个小时的夜车,赶到了市一医。
姑妈脑内的血块位置很危险,只能保守治疗,不能手术。ICU躺了一周,转回普通病房又住了三周。
一年理疗锻炼后,仍然半身不遂,一侧手脚难以控制,只能缓慢行走,迈不上台阶。
在姑妈恢复语言能力后,我和住院医生,发现了脑梗的另一层原因:罗布麻片。
姑妈户口在隔壁小镇,罗布麻片是镇卫生所开的降压药,市一医的医生十分惊讶:这种药早就过时,只有偏远贫困地区使用,除开便宜,一无是处。
我知道她有高血压,我是给她买了药的。
18年我妈X雅一住院,血压145左右临界,血管外科医生建议服用拜X同。
出院后,我给她换成了欣R,通过了一致性评价的国产仿制药,同时也给姑妈寄去了一年的剂量。
她一盒都没拆。
她说,还有几瓶罗布麻片,舍不得,要吃完。
她说,这药是镇卫生所的老医生开的,一直是找他看病,很信任。
事四2x年末,队友妈妈大便时隐隐作痛,不敢用力,腹部还能摸到硬块。
没跟我们提,趁着回乡熏腊肉备年货,自己跑去县二医。
做完彩超检查,医生大手一挥:肾结石,没关系,开了点止疼片完事。
回到省会后的第四个月,我把家里大人都拉去做幽门螺旋杆菌检查,为了宝宝的健康。
呼气采样试验嘛,很简单,只是价格有点贵,100元/人。
图省钱的我,在离家最近的三甲医院,随机预约了最便宜的消化内科主治医师,挂号费只要6块钱/人。
四人组团进去办公室,男医生很是年轻,顶着硕大的黑框眼镜,身形瘦削,像极了实习的医学生。
给我们开单的功夫,队友妈妈提了一嘴,说肚子里有硬块,大便时碰到会疼。
随手多开了一单腹部彩超。超声科检查时,当值医生反复探查,前后叫来两波医生一起讨论,时间远超正常。
检查结果显示:
“盆腔内可探及一混合回声包块,大小约98*46mm,形态欠规则,边界欠清,囊性为主,夹杂中高回声及厚壁高回声分隔。
腹腔内探及深约42mm游离积液,液体浑浊。”
年轻的消化科医生拿到彩超结果,急忙使眼色给我们,让支开老人,凝重的说:盆腔癌症晚期,赶紧去做CT进一步检查!
随后,省肿瘤医院确诊:卵巢高级别浆液性癌III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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